再来一口鸳鸯锅

手刃

时隔多年,燕浮凉见到秦羌烈,再不是那个马上挥斥方遒,意气昂扬的天策将军,而是浸血碎甲里,一具将死的肉尸。

当时手下正随他快步穿越苍云军驻地,低声向他禀报。天策如晦营奔袭北地,与阿史那跋先锋营正面遭遇,伤亡惨重,秦将军带小队拼死突围求援,大部队还困守在邺城……他这时正抬头,见前线运回的担架过来,抬手示意毋需再说,亲自走入营帐。

北有鹰将,南有狼王。说的正是这二人。鹰诡谲多谋,狼剽悍刚烈,皆喻两位将帅行军风格。彼此随隔千里,颇有惺惺相惜之意。秦羌烈伤得极重,血肉模糊,只有眼珠看着燕浮凉激烈震颤,看他如同面向希望,呜咽悲鸣,流下泪来。

然而他的心也很快凉下来。

玄衣统将仍是记忆里的俊朗青年,然而神色绝然不似当初并肩时桀骜热血。这个男人如今通体冰冷,眼底更结重霜,如隔云雾,难以看清。只随军医叙述略略颔首,片刻就以叙旧为由,将两侧人马遣出营帐。

转过头,他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与昔日友人对视。

“你在想,我会救你性命,还会即刻派人,救你的部队。”男人嗓音沉磁缓慢,吐字如蛇,嘶嘶弹动恶毒的信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你活一日,叶临风便坚守一日。若无你二人统辖,如晦营绝非万夫莫敌。如晦营一日不倒,我又如何全权接管北方战线?”


“狼王已老,且睡罢。”

……

营帐掀起垂落。

男人略微动了动脖颈,接过巾帕擦拭脸颊血迹,随手将袖中匕首抛入雪地,随兵戈之声踏过,缓行入滔天风雪。


评论
热度(3)